第(3/3)页 他手里的马鞭疯了一样抽打着马臀,皮肉翻卷,马血染红鞭梢。 他不敢停。 殿下在府衙大开杀戒,把天都捅破了。 要是这帮被抓的人再有个三长两短,那三千矿工就真能把南京城给平了。 那是几千条人命。 那是殿下的民心。 “大人!前面就是赵家的庄子!” 手下的锦衣卫校尉指着前方。 朱五眯起眼。 风雪里,那座庄子像个趴在地上的野兽。 但最显眼的,不是那高墙,而是庄子门口那棵光秃秃的老歪脖子树。 树上挂着个白花花的东西。 离得近了。 那不是东西。 那是个人。 是个光着身子的女人。 倒吊着,头发被冰水冻成一坨,像烂拖把一样遮住脸。 身上没一块好肉,鞭痕交错,胸口那个血窟窿已经不流血,挂着一串红色的冰凌子。 风一吹,尸体就晃,撞在树干上,砰,砰。 朱五记得这双脚。 前天晚上,这双脚上生着冻疮,却在火盆边欢快地跺着。 脚的主人捧着半个烤热的红薯,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: “官爷,等俺爹发了赏钱,俺想扯二尺红头绳,不用太好,染色的就行。” 现在,红头绳没有。 只有一条勒进肉里的麻绳。 “头儿。”身后校尉递过来一把刀,手在抖。 朱五没接刀。 他解下身上的飞鱼服披风,踩着那个校尉的肩膀爬上树。 手碰到尸体,硬得像石头。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麻绳,把那具僵硬的尸体抱在怀里,用还带着体温的飞鱼服裹紧。 动作很轻,怕碰疼了她似的,尽管她已经感觉不到疼了。 落地,把人平放在雪地里。 朱五伸出手,擦掉尸体脸上那块混着泥的冰碴子。 眼睛还睁着。 灰扑扑的眼珠子,直勾勾地盯着京城的方向。 朱五伸手去合,合不上。 他又试了一次,还是合不上。 “那个瞎子,在里头?”朱五的声音很哑。 “在,刚听见动静,把门关死了。” 朱五点点头。 他从马鞍旁摸出一把短柄手斧。 “关门好。” 朱五走向那扇包着铁皮的大门,没回头。 “关了门,狗就跑不了了。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