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南京城的雪越下越密。 鼓楼大街是应天府最热闹的地界,往日这时候,叫卖声能把天顶掀翻。 今儿个静了。 那不是没人,是没人敢出声。 几万双眼睛盯着长街尽头。 “哒、哒、哒。” 马蹄铁叩在冻硬的青石板上。 朱五骑着马走在最前头。 他没戴帽子,发髻乱了,脸上那道还没干的血印子从额角蜿蜒到下巴。 他没看路两边的铺面,也没看那些探头探脑的百姓。 那双充血的眼珠子只盯着一个方向——应天府衙。 身后的队伍拉得很长。 没有吹吹打打,只有车轱辘碾过积雪的动静,那种木头受力过大发出的“吱呀”声,听着牙酸。 路边,一个卖糖葫芦的老汉正要把草把子往回扛。 猛地,他手一哆嗦。 “啪嗒。” 整个草把子掉进烂泥水里,红艳艳的山楂裹一层黑泥。 老汉顾不上捡,那双浑浊的老眼瞪到极致,死死盯着朱五马鞍旁边挂着的东西。 几串人头。 不是刚砍下来的那种鲜活劲儿,血已经在寒风里冻住,成了黑紫色的冰凌子,挂在断颈处。 随着马背颠簸,那几颗脑袋互相碰撞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 有的眼睛还睁着,灰扑扑的瞳孔映着南京城灰扑扑的天。 “那是……赵家的管事?” 旁边绸缎庄的伙计正准备上门板,手里的木板子重重砸在脚背上。 他没觉得疼,指着朱五身后的马车,嘴唇白得没了血色。 “我看过那个瞎子……前儿个还在街上还要打人……这脑袋……这就搬家了?” 第一辆大车过来。 人群往后缩了一圈。 车上是个铁笼子。 笼子里没关牲口,关着十几个女人。 大冷的天,她们身上没几块布,就披着锦衣卫的飞鱼服,有的甚至还露着大腿,上面全是青紫色的淤痕和鞭伤。 她们也不躲,就那么呆滞地挤在笼子角。 有个疯女人怀里死死抱着一团破布裹着的东西——那是一只死老鼠,尾巴上还扎个草绳结。 她一边摇晃着那死物,一边咧着嘴冲着路边惊恐的人群笑。 “乖乖睡……不哭……赵管家不打……不打……” 这笑声在死寂的长街上飘荡。 而这样子的车辆却是有十几辆!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