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赵管家那把扇子轻轻拍在马三妹脸上。 “见官?我就是官的朋友。” 赵管家笑眯眯地凑近, “至于你爹?放心,等他在西山知道你进了窑子,他会哭着求着来给我磕头的。” “带走!” 几个家丁模样的大汉冲进来,也不用绳子,直接拿黑布袋往那几个年轻姑娘头上一套,扛起来就往外走。 “放开我!爹!救命啊爹!” “娘!娘!” 那个三岁的孩子被扔在地上,哭得撕心裂肺,眼睁睁看着母亲被装进麻袋。 破庙空了。 地上一片狼藉。 被打翻的铁皮炉子还在冒着最后一丝热气,那些蜂窝煤被雪水泡烂,成了黑乎乎的泥浆。 赵管家走到门口,回头看了一眼那一地狼藉,尤其是那被踩碎的馒头。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银子,随手丢给捕头。 “活儿干得利索。” 赵得柱这管家紧了紧身上的貂皮,跨出门槛,外头的雪还在下。 “一文钱的煤?穷鬼也配用热乎东西?” 他踩着松软的雪地,走向停在路口的暖轿。 “告诉老爷,这批货成色不错,能抵不少债。至于西山那边……哼,我看那个皇长孙还能变出什么戏法来。” 风雪更大了。 掩盖了地上的血迹,也掩盖了那一串串被拖拽的痕迹。 只有那个瘪掉的铁皮炉子孤零零地躺在庙中央,像一只被挖了心的死物,对着破败的屋顶,无声地控诉。 但这夜还没完。 同样的戏码,正在城南几十个破庙、窝棚里同时上演。 …… 次日清晨,西山。 从西山通往南京城的官道上,雪已经被踩成烂泥汤子。 三千矿工虽然没全回,但这第一批手里拿着银子的百十号汉子,跑得却比兔子还快。 鞋底子都磨薄了,还有人跑丢了鞋,光着一只脚踩在雪水里,也不觉得寒碜。 怀里那二两碎银子,热得烫心窝子。 二狗一边跑,一边拿袖口去蹭脸上的汗,嘴咧到耳根子: “叔!俺算计好了,俺娘那是老寒腿,这回回去先给她扯几尺厚棉布,再买二斤最好的烟丝,那玩意儿止疼!” 老马没接茬。 他一只手死死按着胸口,那里头除了银子,还揣着块殿下赏的杂面糖饼。 昨晚他就在琢磨。 三妹那丫头还没戴过首饰。 二两银子,足够去城南那个挑担子的货郎那儿,买根掺了银丝的红头绳,再买个带响儿的银镯子。 虽说是空心的,但那是银子啊。 要是戴上了,那丫头指不定得多俊。 “叔?咋不说话?”二狗回头看他。 老马喘着粗气,脚下没停: “留着力气赶路。进了城,先去割肉。去晚了,那帮屠户就把肥膘都剔给大户人家了,剩下的全是瘦肉,不香。” “对!要肥的!一咬流油那种!” 一群汉子吼着,笑着,那股子热乎劲儿。 只要手里有钱,这世道看着都顺眼了不少。 可进了城南地界,那股子热乎劲儿就被浇灭一半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