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进了那种脏地方,三妹那种比驴还倔的性子,除了死,没第二条路。 “啊!!!” 二狗疯一样把怀里的花布撕了个粉碎。 “为什么啊!到底为什么啊!” 二狗拿头撞着墙,撞得砰砰响,血顺着额头流下来, “俺们有钱了!俺们不偷不抢!俺就是想给俺娘治个腿!为什么连活路都不给啊!” 这时候,破庙门口黑压压地堵满人。 那几百个赶回来的汉子,全都愣在原地。 看着这一地的狼藉,看着那被踩烂的馒头,看着那个冻得发青的孩子。 没人说话。 他们手里的肉、怀里的布、兜里的银子,前一刻还是好日子的盼头,这一刻,成了大耳刮子,狠狠抽在他们脸上。 你拼了命干活,你想活得像个人。 可人家根本不拿你当人。 人家那是把你当臭虫,踩死你之前,还得嫌你的血脏了鞋底子。 老马没哭。 他把怀里的孩子裹紧,放在最避风的墙角,又把自己那件破袄脱下来,盖在孩子身上。 他就穿着个单衣,站在风口里。 他低头,看着手里那个脏馒头。 那是白面啊。 他张开嘴,一口咬下去。 咯吱。 牙齿咬在煤渣和冰碴子上,那声音听得人牙酸。 老马像是感觉不到疼,也不嫌脏。 他嚼得很用力,腮帮子鼓得高高的,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来,像是要炸开。 他硬生生把那口带着泥腥味、带着血腥味的东西咽进肚子里。 “马叔……”二狗满脸是血,手里提着根断木棍, “咱去衙门!我就不信没王法了!跟他们拼了!我去换我娘出来!” “我也去!大不了就是个死!” “我就这一条烂命,谁动我闺女我就咬死谁!” 一群汉子红了眼,像是疯狗一样就要往外冲。 “站住。” 老马咽下最后一口馒头。 “去衙门?” 老马脸上没表情,那双平日里浑浊发黄的老眼,这会儿全是红血丝,直勾勾地盯着二狗。 “衙门那是讲理的地方吗?” “人家有刀,有枪,有高墙。咱们手里有啥?木棍子?” “咱们现在去,那就是流寇攻城。人家正愁没借口呢,正好把咱们全剁了,脑袋挂在城门楼子上当球踢。” “那咋办!”二狗 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,“三妹姐还在他们手里啊!那是窑子啊叔!去晚了人就毁了!” 老马伸手进怀里。 他掏出那个红布包。 布包散开了,露出那个亮闪闪的银镯子。 在这满地的黑泥和破败里,这银子亮得刺眼,亮得让人心疼。 “咱们是贱命。” 老马死死攥着那个镯子,“死了也就死了,就像路边的野狗,冻死也没人多看一眼。” “咱们没本事,咱们斗不过官。” “可这镯子是哪来的?这馒头是哪来的?” 他举起那个镯子。 “是西山那位爷给的。” “这世道,没人拿咱们当人,只有那位小爷,给咱们饭吃,给咱们火烤,给咱们银子买镯子。” “衙门抓了咱们的人,砸了咱们的窝。” “那是衙门!” “咱们这群臭苦力,谁能压得住衙门?” 老马猛地转头,看向西山的方向。 “只有那位爷!” 第(2/3)页